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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当夜, 暴戾王爷将我扔进冷院- 你只是个耻辱! 后来却跪求我

caiexam 2025-09-03 22:02 1 浏览 0 评论

红烛泣泪,殿内寒气逼人。

沈清梧端坐于喜床之上,凤冠的流苏垂下,遮住了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外面喧嚣的贺喜声仿佛隔着一层冰冷的湖水,模糊不清。她是大承朝丞相府的庶女,今日却顶替嫡姐沈清禾,嫁给了传说中暴戾嗜杀、权势滔天的靖王萧怀瑾。

【嫡姐说,靖王是个活阎王,嫁过去九死一生。她哭着求我,说我自小命硬,定能熬过去。可她忘了,命硬的人,往往过得最苦。】

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股浓烈的酒气混杂着凛冽的寒风灌了进来。沈清梧的脊背下意识地绷紧了。

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最终停在她面前。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掀开了她的盖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到极致却也冰冷到极致的脸。萧怀瑾的眼眸深邃如渊,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厌恶。他身上那袭本该喜庆的婚服,却被他穿出了肃杀之气。

“抬起头来。”他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

沈清梧顺从地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她没有嫡姐那般倾国倾城的容貌,只有一双过于清澈的眼睛,仿佛能洞悉人心。

萧怀瑾捏着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沈清禾呢?沈家好大的胆子,竟敢用一个庶女来糊弄本王!”

剧痛传来,沈清梧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松开。她平静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姐姐……病了。父亲说,王爷的婚期不能误,便让臣女替嫁而来。”

【他知道了。意料之中。沈家大概也从未想过能瞒天过海,他们只是在赌,赌这位王爷为了颜面,会咽下这口气。可惜,他们赌错了。萧怀瑾此人,睚眦必报,最恨被人欺瞒。】

“病了?”萧怀瑾冷笑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好一个病了!沈相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将那名满京华的嫡女藏起,塞给本王一个无名无分的庶女。他是觉得本王失了势,就可以任人羞辱了吗?”

**他的真实身份,是曾经的太子,如今被废的靖王!**

皇帝猜忌,朝臣疏远,他被困在这京城之中,如同一头被囚禁的猛虎。这场婚事,本就是皇帝对他最后的试探与羞辱。而沈家的临阵换人,无疑是往他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沈清梧没有辩解,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解释无用。在他眼里,我与沈家是一体。此刻任何言语都会被视为狡辩,只会激起他更大的怒火。沉默,是最好的应对。】

她的沉默与平静,在萧怀瑾眼中成了麻木和认命。他心中的怒火烧得更旺,猛地将她甩开。

沈清梧的头撞在雕花的床栏上,发出一声闷响。凤冠歪斜,珠翠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她忍着眩晕,扶着床沿慢慢坐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依旧一言不发。

“你倒是沉得住气。”萧怀瑾的目光像鹰隼一样锐利,“本王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

他俯下身,气息冰冷地喷洒在她的耳畔:“从今日起,你就是这靖王府的王妃。但你给本王记住了,你只是一个替代品,一个耻辱的象征。在本王眼里,你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如。”

说完,他直起身,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向外室。

“来人!”

门外的侍卫立刻应声而入。

“将王妃送到‘静思苑’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她踏出院门半步!”

静思苑,名为静思,实则是王府里最偏僻、最冷清的院子,是用来关押犯错下人的地方。新婚之夜,将王妃送去那里,这是何等的羞辱。

侍卫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

沈清梧站起身,自己动手取下了沉重的凤冠,放在桌上。她甚至没有看萧怀瑾一眼,只是对着侍卫微微颔首:“有劳了。”

那份从容与镇定,让萧怀瑾的瞳孔骤然一缩。他原以为会看到一个哭哭啼啼、跪地求饶的女人,却没想到,她竟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他想看我崩溃,我偏不能。在这吃人的王府里,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我唯一的武器,就是我的冷静。】

沈清梧跟着侍卫走出喜堂,穿过长长的回廊。晚风吹起她单薄的嫁衣,寒意刺骨。她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通明的正殿,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靖王萧怀瑾,沈家,还有这深宫里的每一个人……你们的戏,我沈清梧,会好好看着。】

* * *

静思苑果然名不虚传。院内杂草丛生,屋舍破败,连窗户纸都是破的。被褥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与她从相府带来的贴身婢女绿蚁面面相觑。

“小姐……”绿蚁眼圈都红了,“这……这怎么住人啊!王爷他也太欺负人了!”

沈清梧却像没事人一样,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有地方住就不错了。把窗户先糊上,不然夜里会更冷。”

她太清楚自己的处境了。一个无用的弃子,能活着,已是万幸。

接下来的日子,萧怀瑾果真如他所说,再未踏足静思苑一步。府里的下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见王妃失宠,便也跟着作践。送来的饭菜时常是残羹冷炙,冬日的炭火也总是缺斤短两。

绿蚁气得直哭,沈清梧却毫不在意。她带着绿蚁,自己动手开垦了院里的一小块荒地,种上了些易活的蔬菜。她甚至还凭借前世在乡下祖母家学到的一些草药知识,在院角种了些金银花、蒲公英之类,以备不时之需。

她每日的生活极其规律,洒扫庭院,侍弄菜地,读书习字。仿佛她不是被囚禁的王妃,而是一个在此隐居的闲人。她从不抱怨,也从不打探外界的消息,只是默默地观察着。

她观察送饭丫鬟脸上的神情,判断王府近来的风向;她观察巡逻侍卫换岗的规律,推测王府的守卫重点;她甚至通过每日饭菜的油水多少,来判断萧怀瑾的心情和府内的财务状况。

【这王府,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萧怀瑾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皇帝将他圈禁在此,朝中树敌众多,府内定然也有不少眼线。他将我打入冷宫,一半是泄愤,另一半,恐怕也是在向外界表明一种姿态——他对这桩婚事毫不在意,对沈家也并无好感。】

一个月后,宫里来了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姑姑,李姑姑。说是按规矩,新妇入宫拜见。

消息传到静思苑时,绿蚁又惊又喜:“小姐,这是个好机会啊!您只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得体,王爷说不定就会对您改观!”

沈清梧却只是淡淡一笑,从箱底翻出一件半旧的素色衣裙。衣裙洗得有些发白,却干净整洁。她又选了一支最朴素的银簪挽发,脸上未施粉黛。

绿蚁急了:“小姐,您怎么穿成这样?这……这也太寒酸了!”

“这样最好。”沈清梧对着铜镜,理了理鬓角,“我若穿得光鲜亮丽,皇后会怎么想?她会觉得靖王府富庶,靖王对这桩婚事很满意。这岂不是害了王爷?”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而且,我若穿得华贵,只会更衬得姐姐沈清禾名不虚传,我这个替代品愈发上不得台面。倒不如就这般素净,让人觉得我安分守己,无欲无求。”

【去见皇后,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活下去,也是为了……看清这棋盘上,每个人的位置。】

当沈清梧以这副模样出现在王府正厅时,萧怀瑾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刚下早朝,一身玄色朝服,衬得他愈发威严冷峻。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嫌恶:“你就穿成这样去面见皇后?是想让整个皇宫都看我靖王府的笑话吗?”

沈清梧福了福身,声音平静:“臣女身份卑微,不敢逾矩。如此穿着,正合身份,想来皇后娘娘也能体谅王爷的……难处。”

她特意在“难处”二字上加了微不可查的重音。

萧怀瑾何等聪明,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这副打扮,传到宫里,只会让皇后和皇帝觉得他靖王府日子过得凄惨,连王妃都如此寒酸,从而放松对他的警惕。

他心中闪过一丝异样。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像他想象中那般愚蠢麻木。她的平静之下,藏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通透。

但他依旧冷着脸,没有给她半点好脸色。“伶牙俐齿。上了马车,少说多看,别给本王惹麻烦。”

“是,王爷。”

去往皇宫的马车上,两人一路无话。车厢内空间狭小,萧怀瑾身上那股清冷的龙涎香气无孔不入地钻进沈清梧的鼻息。她端坐着,目不斜视,仿佛身边坐着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这种被彻底无视的感觉,让萧怀瑾莫名的烦躁。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惯有的讥讽:“在静思苑住得可还习惯?”

“托王爷的福,一切都好。”

“呵,是吗?”他挑眉,“本王听说,你还在院里种起了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丢尽了王府的脸。”

沈清omega眼帘微垂:“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臣女不觉得丢脸。”

“你!”萧怀瑾被她这不卑不亢的态度噎了一下,竟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用言语羞辱她,她都像一团棉花,让他所有的力气都无处发泄。这种感觉,让他无比挫败。

【他想激怒我,看我失态。可我为什么要如他的愿?他的喜怒,与我何干?我只需做好我的替代品,观察我的人间。】

到了坤宁宫,皇后果然是个面慈心苦的角色。她拉着沈清omega的手,嘘寒问暖,言语间却句句不离嫡女沈清禾,看似惋惜,实则是在提醒萧怀瑾,他娶的只是个替代品。

萧怀瑾面无表情,任由皇后发挥。

沈清梧则始终垂着眼,一副怯懦恭顺的模样,问什么答什么,绝不多说一个字。她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和这富丽堂皇的宫殿格格不入,更显得她可怜又卑微。

皇后赏了她不少东西,又留他们用午膳。席间,一道名为“玉露羹”的甜品被端了上来。

李姑姑笑着介绍:“这是御膳房新制的,用了西域进贡的雪蛤,最是滋补。王妃娘娘快尝尝。”

沈清梧拿起汤匙,正要送入口中,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皇后身边的宫女,在皇后看过来时,极快地对她摇了摇头。那动作极轻,若非她时刻观察着周围,根本无法察觉。

她的心猛地一沉。

【这羹里有东西。】

她舀起一勺,送到唇边,手却“不经意”地一抖。

啪!

白玉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瓣。汤羹洒了一地。

“臣女该死!”沈清梧立刻跪下,脸色苍白,身体微微发抖,“臣女……臣女第一次进宫,太过紧张,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不打紧,快起来吧。看你这孩子,吓成这样。来人,给王妃换一碗。”

萧怀瑾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地上的碎片和沈清梧苍白的脸,眼神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不必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冷硬,“内子身体不适,本王还是先带她回府了。谢皇后娘娘款待。”

说完,他不等皇后反应,便起身拉起沈清梧,大步朝外走去。

回到马车上,萧怀瑾一把将她推到角落,眼神凌厉如刀:“说,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沈清梧揉着被他抓痛的手腕,低声道:“臣女不知王爷在说什么。臣女只是……太紧张了。”

“紧张?”萧怀瑾逼近她,强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沈清梧,你当本王是傻子吗?你进宫以来,虽然恭顺,却无半分真正的胆怯。刚才,你分明是故意的!”

沈清梧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清澈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杂质。“王爷既已认定,又何必再问臣女。”

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再次点燃了萧怀瑾的怒火。

“好,很好!”他怒极反笑,“你不说是吧?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回到王府,萧怀瑾直接将沈清梧扔回了静思苑,并下令:“从今日起,断了静思苑的所有饮食。本王看她能嘴硬到几时!”

绿蚁哭着跪在院门口求情,却被侍卫无情地拖开。

静思苑的门,再次被重重地关上了。

* * *

断食的日子并不好过。

第一天,靠着之前存下的一点干粮和菜地里未成熟的蔬菜,还能勉强充饥。

第二天,绿蚁饿得头晕眼花,沈清梧将最后一点能吃的野菜根煮了汤,两人分食。

第三天,真正的饥饿感开始侵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绿蚁已经饿得说不出话来。

沈清梧的嘴唇干裂,脸色苍白如纸,但她的眼神,却依旧清亮得吓人。

【萧怀瑾在逼我。他认定我知道些什么,想用饥饿来摧垮我的意志。皇后那碗羹,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想让他留下子嗣,或者……是让他永远都不能有子嗣。我若说了,就是将自己卷入他和皇后的争斗中,死得更快。若不说,可能会被他活活饿死。两害相权,我选择赌一把。】

她赌萧怀瑾不会真的让她死。

一个王妃,哪怕是替代品,若是在王府里被活活饿死,传出去,他靖王也难逃一个“苛待王妃”的罪名,这会成为政敌攻击他的把柄。他现在处境艰难,不会蠢到给自己添这种麻烦。

他只是在试探她的底线。

夜里,绿蚁饿得在睡梦中哭泣。沈清梧悄悄起身,走到院子里。她抬头看着天上的残月,胃里火烧火燎的疼。她从怀里摸出一小块之前藏起来的、已经干硬的馍块,犹豫了许久,还是掰了一半,轻轻放回绿蚁的枕边,然后将剩下的一小半塞进自己嘴里,就着雪水,艰难地咽了下去。

第四天夜里,静思苑的门,终于被推开了。

来人不是萧怀瑾,而是他的贴身侍卫,秦风。他提着一个食盒,面无表情地放在桌上。

“王爷让属下送来的。”

食盒里是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几样精致的小菜。

绿蚁闻到香味,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放光,扑过去就要吃。

“等等。”沈清梧按住了她。

她走到秦风面前,福了福身:“多谢王爷恩典。只是臣女有一事不明,还请秦侍卫解惑。”

秦风道:“王妃请讲。”

“王爷既已开恩,为何只送来这些?是怕臣女吃多了积食,还是……这饭菜里,有什么说法?”她的目光,清凌凌地看着秦风,仿佛能看穿一切。

秦风的眼神闪躲了一下。【这个王妃,心思太敏锐了。】

他硬着头皮说:“王妃多虑了。王爷只是……”

“只是想看看,我会不会因为几天的饥饿就感恩戴德,然后对他和盘托出,对吗?”沈清梧接过了他的话,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秦风的额头渗出了冷汗。

沈清梧轻轻一笑,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有些凄美。“回去告诉王爷。臣女谢过他的‘恩典’。至于宫里的事,臣女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说。因为说了,是死。不说,尚有一线生机。”

她转身,将食盒推到绿蚁面前:“吃吧。吃了,才有力气活下去。”

秦风看着这个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子,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丝敬佩。他对着沈清梧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书房里,萧怀瑾听完秦风的回报,久久没有说话。他手中握着一支狼毫,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团难看的墨迹。

“一线生机……”他喃喃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原以为,她只是个有点小聪明的女人。现在看来,他错了。她不仅聪明,而且有远超常人的冷静和韧性。她看透了他的意图,也看透了宫里的凶险。她选择沉默,不是怯懦,而是一种最聪明的自保。

这个被沈家塞过来的替代品,似乎比那个名满京华的沈清禾,要有趣得多。

* * *

自那以后,萧怀瑾没有再为难沈清梧。静思苑的饮食恢复了正常,虽然依旧算不上好,但至少能吃饱。

王府里的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但沈清梧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秋去冬来,京城下了第一场雪。静思苑的梅花开了,红得像血。沈清梧站在廊下,看着满天飞雪,神情有些恍惚。

她来这个世界,已经快半年了。

是的,她并非真正的沈清梧。她的灵魂,来自一个遥远的、名为“二十一世纪”的地方。她曾是一名历史系的研究生,因为一场意外,穿越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庶女身上。

正因为她拥有现代人的灵魂,才能以一种近乎冷漠的“人间观察”视角,来看待这一切的苦难与不公。她没有原主那种对家族、对命运的愚忠和畏惧。她只想着,如何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活下去,并且活得好一点。

“小姐,起风了,快进屋吧。”绿蚁拿着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沈清梧回过神,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华服女子,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闯了进来。

来人正是她那位嫡姐,沈清禾。

数月不见,沈清禾依旧美艳动人,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她一进来,看到这破败的院子和沈清梧身上的素衣,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嫉妒和不甘所取代。

“妹妹,”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姐姐来看你了。你在这里……受苦了。”

沈清梧平静地看着她,行了个礼:“见过大小姐。”

这一声“大小姐”,让沈清禾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她本以为沈清梧会哭着向她诉苦,求她帮忙,没想到她竟如此疏离客气。

“妹妹何必如此生分,我们是亲姐妹。”沈清禾强笑道,拉起她的手,“王爷他……还是不肯见你吗?”

【她不是来看我,是来打探消息的。京中传言,靖王失势,门庭冷落。她大概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嫁过来,又忍不住好奇,想来亲眼看看我的惨状,以满足她的优越感。】

沈清梧不动声色地抽出手:“王爷日理万机,臣女不敢打扰。”

沈清禾见她这副样子,心中的优越感更甚。她打量着四周,鄙夷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妹妹,你放心,等姐姐我……等我嫁入东宫,成了太子妃,定会求太子殿下,给你换个好去处的。”

东宫?

沈清omega心中一动。原来,沈家是想攀附如今圣眷正浓的太子。

“那便多谢姐姐了。”沈清梧淡淡地说道。

沈清禾炫耀的目的达到,又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留下一些她根本用不上的绫罗绸缎和糕点,便趾高气扬地走了。

绿蚁气愤地跺脚:“大小姐也太过分了!她自己不肯嫁,把小姐您推入火坑,现在还跑来耀武扬威!”

沈清梧看着那些精致的糕点,眼神微冷:“把这些东西,拿去喂后院的野猫吧。”

【沈清禾带来的消息,比她的人要有价值得多。沈家投靠了太子,那么,靖王萧怀瑾在他们眼中,就是必须要除掉的敌人。】

果然,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

太子在宫宴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议削减靖王的俸禄和亲卫,美其名曰为国库节流。皇帝竟准了。

这一下,靖王府的日子更加艰难。府里的下人人心惶惶,甚至有几个卷了东西连夜逃走的。

萧怀瑾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

一天夜里,沈清梧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是秦风,他神色焦急,满头大汗。

“王妃,王爷他……他遇刺了!”

沈清梧的心猛地一跳。

她赶到萧怀瑾的寝殿,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萧怀瑾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左肩插着一支黑色的羽箭,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经发黑,显然是淬了剧毒。

太医们围在床边,个个束手无策,急得满头大汗。

“这……这毒太过霸道,老夫从未见过……”

“王爷脉象微弱,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萧怀瑾的呼吸越来越弱,意识也开始模糊。

沈清梧挤到床前,看着他肩上的伤口,瞳孔骤然一缩。那羽箭的样式,还有伤口发黑的样子,她认得!

前世,她在博物馆里见过类似的毒药记载。这种毒,名为“乌头引”,是西域一种罕见的植物提取的,中毒者会在十二个时辰内脏腑衰竭而亡。解药,只有一种。

【这是太子下的手。他想借此机会,彻底除掉萧怀瑾。】

“都让开!”沈清梧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太医们愣住了,回头看着这个素来被无视的王妃。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医术!别在这里添乱!”一个老太医呵斥道。

沈清梧没有理他,径直走到床边,对秦风说:“去,立刻取一碗烈酒,一把消过毒的小刀,还有大量的清水和干净的布条来!快!”

秦风愣了一下,但看到沈清梧眼中那镇定而专业的光芒,不知为何,他选择了相信。他立刻转身去准备。

“王妃,万万不可啊!”太医们急忙阻止,“王爷龙体金贵,岂能让你随意动刀!”

“等你们想出办法,王爷早就没命了!”沈清梧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出了事,我一力承担!”

她这份魄力,镇住了所有人。

东西很快取来。沈清梧深吸一口气,让绿蚁等人按住萧怀瑾。她先用烈酒清洗了伤口周围,然后拿起小刀,没有丝毫犹豫,快准狠地划开了他发黑的皮肉。

黑色的毒血立刻涌了出来。

萧怀瑾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沈清梧面不改色,用布条不断地挤压伤口,将毒血排出,再用清水冲洗,如此反复。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握刀的手,却稳如磐石。

【乌头引的毒素会麻痹神经,但也会侵蚀心脉。必须尽快将大部分毒血排出。】

处理完伤口,她又写下一个方子,递给秦风:“按这个方子抓药,用三碗水煎成一碗,立刻给王爷服下!”

方子上写的,都是些极为常见的草药,比如甘草、绿豆、金银花……

老太医拿过方子一看,不屑地哼了一声:“这……这都是些清热解毒的寻常药材,怎能解此奇毒?”

沈清梧抬起头,目光清冷:“信不过我,就眼睁睁看着他死。”

秦风不再犹豫,拿着方子立刻冲了出去。

一碗药灌下去,又过了半个时辰,萧怀瑾的呼吸,竟然真的渐渐平稳了下来。他惨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太医们目瞪口呆,围上去一番诊脉,皆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奇迹,真是奇迹啊!王爷的脉象……稳住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众人看向沈清梧的眼神,已经从鄙夷变成了敬畏。

沈清梧却累得几乎虚脱,她撑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这一夜,她守在萧怀瑾的床边,寸步未离。

第二天清晨,萧怀瑾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到的便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沈清梧。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平静地看着她。

他想起了昨夜在昏迷中,似乎有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说话,有一双微凉却温柔的手,在为他处理伤口。

胸口处,传来一阵陌生的悸动。

他动了动,牵动了伤口,发出一声轻哼。

沈清梧立刻被惊醒了。她抬起头,对上他复杂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失神。

“王爷,你醒了。”她很快恢复了平静,起身为他倒了杯水。

萧怀瑾没有接水,只是看着她,沉声问:“是你救了本王?”

“是太医们的功劳,臣女不敢居功。”

“说实话!”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沈清梧沉默片刻,才道:“臣女只是……恰好在一本古籍上,见过类似的毒。”

萧怀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追问。他知道,这个女人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

“为何要救我?”他问,“我待你那般刻薄,你恨我都来不及。”

沈清梧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眼中的情绪。“王爷死了,臣女身为王妃,也活不成。救你,就是救我自己。”

这个理由,现实得让他无法反驳。

萧怀瑾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在这吃人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真心,不过都是为了活命罢了。

但他心里清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昨夜,若非她当机立断,自己早已是一具尸体。这份恩情,是实实在在的。

“你想要什么?”他问,“只要本王给得起。”

沈清梧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想要,活下去的权利,和不被人随意欺辱的尊重。”**

萧怀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子,她明明说着最卑微的请求,眼神里却透着不屈的坚韧。

“好。”他听见自己说,“本王答应你。”

从那一天起,靖王府的一切,都开始悄然改变。

萧怀瑾没有让沈清梧搬出静思苑,但静思苑的份例,却比照着王妃的标准,甚至更好。炭火、饮食、衣物,源源不断地送了进去。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再不敢有丝毫怠慢。

萧怀瑾的伤势,在沈清梧的照料下,一天天好转。他开始默许她出入他的书房,甚至在她看一些医书杂记时,会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

两人之间依旧话不多,却有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沈清梧依旧做着她的“人间观察”。她发现,萧怀瑾并非传说中那般暴戾,他只是像一只受了伤的孤狼,用冷漠和残忍来伪装自己,舔舐伤口。他会在夜深人静时,对着一幅女子的画像发呆。

那画像上的女子,眉眼间与他有几分相似。

【那是他的母亲,宸妃。宸妃当年因为谋逆案被赐死,他也因此被废太子之位。这才是他所有痛苦的根源。】

而萧怀瑾也发现,沈清梧远比他看到的要丰富得多。她懂医术,会种地,甚至能从蛛丝马迹中,分析出朝堂的局势。她就像一个谜,让他忍不住想要去探究。

他对她的感情,从最初的厌恶,到后来的好奇,再到现在,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他只知道,当看到她在院子里侍弄花草时,他那颗冰冷已久的心,会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

这份平静,终究还是被打破了。

打破它的人,是沈清禾。

太子遇刺案,查来查去,竟查到了沈家头上。原来是太子想“一石二鸟”,既除掉靖王,又借机栽赃给沈家,好顺理成章地将沈相的权力收归己用。

沈家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潭。沈相被下了大狱。沈清禾太子妃的美梦,也彻底破碎。

走投无路的她,想到了自己的庶妹,如今的靖王妃。

她不顾阻拦,疯了一样地闯进靖王府,跪在沈清梧的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妹妹,救救我,救救爹爹!当初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替嫁。可我们毕竟是姐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彼时,萧怀瑾正好也在。他冷眼看着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沈清禾,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沈清梧,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你的好姐姐来求你了。”他对沈清梧说,“你想救吗?”

这是一个考验。

所有人都看着沈清梧,想知道她会如何选择。是念及姐妹之情,还是记恨当初的替嫁之辱。

沈清梧看着沈清禾,看了很久。

【沈家有今日,是咎由自取。他们攀附太子,就要承担这背后的风险。沈清禾如今的眼泪,不是因为悔恨,只是因为失去了荣华富贵。】

她缓缓蹲下身,扶起沈清禾,声音依旧平静:“姐姐,你先起来。”

她转向萧怀瑾,福了福身:“王爷,臣女有一请求。”

萧怀瑾挑眉:“说。”

“沈家有罪,当由国法裁决。但沈清禾……她毕竟是臣女的姐姐,也是当初王爷您本该娶的人。如今她落难,臣女想将她接入府中,暂住几日,也算是……全了姐妹情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清禾又惊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萧怀瑾的眼中则闪过一丝失望和怒意。他以为,她会与沈家划清界限。没想到,她还是如此“圣母”。

“你确定?”他的声音冷了下去。

“臣女确定。”沈清梧的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好,好得很!”萧怀瑾拂袖而去,“既然你如此重情重义,那你就好好照顾你的好姐姐吧!”

沈清禾被留在了静思苑。

她起初还对沈清梧感恩戴德,但很快,嫉妒就占据了上风。她看着静思苑里精致的陈设,看着下人们对沈清梧恭敬的态度,看着萧怀瑾虽然嘴上不说,却时常会派人送来各种东西,她心里便像被毒蛇啃噬一般难受。

【这一切,本该是我的!】

她开始有意无意地在沈清梧面前提起过去,提起她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靖王妃”,而沈清梧只是个替代品。

她甚至开始模仿沈清梧的穿着打扮,试图引起萧怀瑾的注意。

一日,萧怀瑾来到静思苑,恰好看到沈清禾穿着一身和沈清梧相似的素衣,在院子里抚琴。那琴声哀婉,配上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足以让任何男人心生怜惜。

萧怀瑾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向屋里。

屋内,沈清梧正在看书。

“外面那个女人,是你的主意?”萧怀瑾开门见山地问。

沈清梧放下书,抬起头:“是。”

“为什么?”他不懂,“你留一个心心念念想取代你的人在身边,就不怕引狼入室?”

沈清梧轻轻一笑,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还在抚琴的沈清禾,眼中闪过一丝怜悯。“王爷,您觉得,一个棋子,最重要的价值是什么?”

萧怀瑾皱眉。

“是‘有用’。”沈清梧自问自答,“沈家倒了,太子失势,皇后一派也元气大伤。接下来,就是您和皇帝的博弈了。您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您名正言顺地重回朝局中心,并且能将宸妃娘娘的旧案翻出来的契机。”

她回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而我的姐姐,沈清禾,就是这个契机。”**

萧怀瑾的心脏,猛地一缩。他震惊地看着沈清梧,仿佛第一次认识她。

原来,她留下沈清禾,不是因为什么姐妹情深,而是在布局!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沈清禾知道太多关于沈家和太子勾结的内幕。她是一把双刃剑。用得好,可以直指东宫,甚至牵扯出当年陷害宸妃的旧案。用不好,也会伤到我们自己。所以,我必须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你想怎么做?”萧怀瑾的声音有些干涩。

“让她‘认清’现实,然后,心甘情愿地,成为我们手里的刀。”沈清梧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从那天起,萧怀瑾开始配合沈清梧的计划。

他故意在沈清禾面前,表现出对沈清梧的日益宠爱和依赖。他会当着沈清禾的面,为沈清梧披上披风,会亲自为她布菜,会在她看书时,为她研墨。

这些看似不经意的亲密,对沈清禾来说,却是最残忍的凌迟。

终于,在一个雪夜,沈清禾崩溃了。她冲进书房,跪在萧怀瑾面前,哭着说出了一个惊天秘密。

“王爷!当年宸妃娘娘的案子,是冤案!是太子和……和我父亲,联手陷害的!我父亲手里,有当年的证据!”

萧怀瑾握着笔的手,猛地收紧。

沈清梧站在他身后,轻轻地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时机,到了。

* * *

接下来的事情,仿佛一场精心编排的大戏。

萧怀瑾以沈清禾为人证,向皇帝请旨重查宸妃旧案。在沈清梧的暗中指点下,秦风带人,从沈家老宅一处极为隐秘的暗格里,搜出了沈相藏匿的罪证——一封太子亲笔所写的,与他合谋陷害宸妃的信件。

铁证如山!

朝野震动。

皇帝震怒,下令将太子废为庶人,圈禁终身。沈相被判斩立决。所有当年参与过此案的人,都被一一清算。

宸妃的冤案得以昭雪,牌位被迎回太庙。

而靖王萧怀瑾,因为揭发此案有功,官复原职,重新以太子的身份,监国理政。他的权势,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靖王府,不,现在应该叫东宫了。东宫之内,张灯结彩。

沈清梧站在殿前,看着这一切,神情平静。

她赢了。她帮他拿回了属于他的一切,也为自己,赢得了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所。

沈清禾的结局,并不算好。作为污点证人,她被送到了京郊的皇家庵堂,带发修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或许对她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一切尘埃落定后,一个深夜。

萧怀瑾屏退了所有下人,来到沈清梧的寝殿。

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褪去了白日的威严,多了几分柔和。他走到她的面前,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清梧。”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沈清梧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他似乎有些紧张,喉结滚动了一下,“我都知道了。关于替嫁的事。是沈清禾,为了嫁给当时还是太子的萧怀安,才求你……”

他顿了顿,眼中是深深的懊悔与心痛。“对不起。我当初……那样对你……”

沈清梧摇了摇头,轻声道:“都过去了。”

“过不去!”他激动地抓住她的肩膀,“在我心里,过不去!我一想到我曾那样羞辱你,伤害你,我就……”

他看着她,眼眶泛红,这个在朝堂上杀伐果断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清梧,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是,我心悦你。不是因为你帮我翻案,不是因为你的聪慧,就是……心悦你。”

**“从我醒来看见你趴在床边的那一刻起,或许更早,从你在宫里打碎那碗羹,用你的方式保护我的时候起,你就已经住进了我心里。”**

他从怀里,拿出一支通体温润的白玉簪。簪子的顶端,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梧桐花。

“我知道,我欠你一场真正的婚礼。我欠你一个真正的名分。”他单膝跪下,将玉簪举到她的面前,“清梧,你愿意……做我萧怀瑾真正的妻子,做这大承朝未来的皇后吗?”

殿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沈清梧看着他眼中那小心翼翼的期盼和深情,看着那支为她而雕的梧桐花簪,一直以来,那颗用“人间观察”的冷漠包裹起来的心,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有温热的液体,从那道缝隙里,缓缓流淌出来。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颊。

【萧怀瑾,我曾以为,我只是这人间的一个看客。却不想,最终还是成了你的局中人。】

她笑了,泪水却滑落下来。那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流泪。不是因为苦难,而是因为……欢喜。

“我愿意。”

他欣喜若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窗外,风雪初歇,一轮明月,正高悬天际。静思苑的红梅,不知何时,已经开满了枝头。

来年开春,太子萧怀瑾大婚,迎娶太子妃沈氏清梧,十里红妆,普天同庆。

没有人再记得那个叫沈清禾的嫡女,世人只知,太子妃沈清梧,聪慧贤德,智计无双,是太子殿下唯一的挚爱。

洞房花烛夜,萧怀瑾亲自为她取下凤冠,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虔诚的一吻。

“清梧,此生,我定不负你。”

沈清梧回握住他的手,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与坚定。

她不再是那个冷眼旁观的过客,她选择走进这红尘,与他携手,看尽这人间的万千风景,共度这漫漫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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