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野史录》第N18回 多情丑事野火烧不尽 娇女伤心恨娘托空庵

上回说道凤姐在下人找到焦大后，知其还在酣睡，怒火上头，欲令下人用大粪水浇灌。家丁刘勇和鲍秃子对视了一下，极不情愿，可也照办，正要转身离去。 贾蓉笑嘻嘻对凤姐道：“婶子就别用粪水了，那多脏啊！再说这老头在宁国府里，一般当着外人的面，我们还是要把当他是祖宗捧一捧呢。”凤姐骂了贾蓉一句：“他是谁的祖宗啊？如果不是老太太发过话留下他，我今天灌他大粪水后，还是要让他滚蛋的。”

　　两个家丁刚要去找焦大灌粪水，见贾蓉求情，忙停下脚步，低头等着凤姐改令。这时跑过来家丁赖皮虫，环视了一周，低声在贾珍耳边报道：“老爷，后院出大事了！”贾珍一听，抬腿揣了他一脚，怒道：“你这个狗屎，失火了的我不是已经知道了嘛。”家丁连连摆手，却又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凤姐也发火了：“你这个赖皮鬼，你那个鬼叔赖大是怎么教你的？说话也不会了吗？”

　　赖皮虫这才低头小声说道：“老爷，老太太上吊了。”语未毕，贾珍贾蓉凤姐已经惊得站了起来。紧接着，赖皮虫引着贾珍、凤姐及贾蓉等几人匆匆往后院，一路小跑。

　　贾珍等众人到后院时，朱氏已被解下，躺在灵床上了，一袭白布裹身。凤姐看到敬老爷迷着眼睛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似有痛苦却又打算深深埋心底的表情，连忙上前道了个万福。贾敬没说话，只是痛苦地摆了摆手，示意凤姐礼节到了，他想清静清静。

　　王熙凤看了看灵堂里的众人，俱冷脸低眉，默不作声，寻思哭几声的想法，瞬间没了。这时，贾珍走到王熙凤跟前，央告凤姐道：“妹妹，事已至此，母亲大人的丧事托你了，眼下朝中太妃刚逝去不久，母亲丧事，亦不易张扬。”凤姐忽然想到朝中太妃确是去年才逝，于是叫来赖大，凤姐低声说道：“去把井中那男尸先藏于火烧房梁之下，待天黑起出，悄悄找一处荒地埋了，不留标记，你再吩咐布庄速送来两匹黑布。”赖大不解，看一眼凤迟疑了一下。凤姐又说道：“此事不张扬，今晚天黑，让大太太落土为安。”

　　赖大轻轻松了一口气，抱拳躬身，低头退了出去。这时尤氏领秦氏等众媳妇也来到了灵前，站了一会，未语欲啼。凤姐示意他们都到内室，又环视了一下众人，独不见惜春，于是在平儿耳边细语几句，平儿转身出了门。

　　凤姐忽闻有轻微酣声，转身看到敬老爷伏太师椅扶手一侧，已经悄然睡着，连忙令几个小厮道：“老爷伤心过度，你们快上前扶老爷回房休息吧。”

　　尤氏自半夜惊醒后，一直未眠，在贾珍去后院处理起火原因，她亦起身，正在洗漱时，忽然秦氏带宝珠赶来，秦氏说道：“闻说后院井中发现一具男尸。”尤氏的心顿时猛地一沉。当丫鬟秋月说出家丁都叫“大耳贼”时，尤氏的心向下一沉，想起侄子尤大成从小就双耳肥大。没嫁贾府时，娘家人逗那个还是小人精的尤大成玩，都逗到他那副耳朵。前段日子，她尤老娘还提醒她别让这个侄子胡来瞎搞，好端端的家业败得一塌糊涂，现在贾府若要出点事，谁也担不起，这下出大事了，假如公公不知情还好办，一旦公公知道这尤大成是她介绍来的，那该如何是好？

　　暂且不说尤氏与众内眷在内室，尤氏心情极度恐慌。再说惜春自母亲朱氏找尤大成按摩，常见其带尤大成入内室有意无意间避他人耳目的怪异行为，心生疑惑。一日，朱氏又驱正在读书的惜春，使丫鬟带其去前庭花园里玩耍。惜春倒是挺顺从的，但也留了个心眼。惜春对丫鬟春桃说道：“我们今天捉迷藏吧。”春桃年龄最小，八岁那年，父母双亡，被婶娘卖入贾府不过一二载，玩性依旧十足，最喜欢的就是常扯着众丫鬟与她一起捉迷藏。小主子突然说想玩捉迷藏，春桃兴奋得蹦着拍手，连呼：“好好……”

　　惜春让春桃先站着面朝廊柱，说道：“你闭起眼睛别动，嘴里数到三十后开始找我。”春桃乖乖地闭起眼睛，贴着廊柱。这时，惜春一溜烟地从假山后向院跑去，当跑到母亲朱氏的厢房廊檐下，停住了脚步，丫鬟夏竹立在门边上，一见到惜春，忙低下脑袋。惜春大为诧异，平常都是玩伴，怎么一下子搞得犯了错似的。惜春一把抓住春桃的衣袖，撒着娇说道：“姐姐今天怎么了？”春桃低眉顺眼看了一眼惜春，浑身居然紧张得抖了起来。

　　惜春忙说道：“姐姐，发生了什么啊？”春桃悄悄抬手向门里指了指。惜春似乎明白了什么，脑袋上前贴着门，听了一会。突然，惜春撒开腿就跑，倒是扔下呆呆而立的春桃，双手摩搓，不知所措。

　　贾敬虽然在朝为官，却好仙游，自从卸职一等龙标校尉转由贾珍袭领，便常常出游，遍访寺庙，身边幼童替换不绝。倒是其几房妻妾落得清闲。而朱氏只要贾敬出门，每日依旧叫尤大成来按摩，不亦乐乎。惜春几次碰到尤大成，甚是厌恶，却又羞于开口对母亲朱氏叙述。

　　夜里失火时，惜春住芳华阁里，睡得正香呢，结果让浇水灭火的噪杂声给吵醒了。惜春连忙问秋月：“外面怎么了？”秋月回道：“小姐，院子里有房子失火烧起来了。”惜春长叹了一口气，自语道：“老爷不象老爷，下人不象下人，老祖宗啊，把这些不孝子孙都给带走吧。”秋月一听，“噗呲”的笑出了声：“小姐，你又在说些什么呢，难不成祖宗永远管着子孙后代？”惜春说道：“我都能看到贾府上下乌七八糟，祖宗在地下怎么就能心安闭眼？”主仆二人，聊至天亮。惜春起床后，穿衣洗漱一番，正等着秋月从厨房取早点呢。忽然，秋月跑进来，一脸的惊恐表情，对惜春气喘吁吁的说道：“小姐，昨晚井里淹死了人呢。”

　　惜春一听，忙问道：“什么人？”秋月说道：“就是——就是那个给太太按摩的。”惜春惊问道：“太太呢？”秋月说道：“太太上吊了呢！”惜春浑身猛地一颤，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欲知惜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