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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当正室,你永远都是妾"隔天圣旨:赐柳宁儿和谢将军,和离!

caiexam 2025-07-08 16:58 3 浏览 0 评论

将军的宠妾柳宁儿在游湖晚宴上献唱一曲,惊艳四座,引得圣上龙颜大悦,特赐下一道可许任何心愿的空白圣旨。

满座宾客皆以为,这戏子出身的女子定会借此机会求个正室名分,毕竟她入将军府三年,始终顶着妾室的头衔。唯有龙椅上的圣上眉峰微挑,沉声提醒:"十日后当庭宣旨,届时即便反悔也难更改。"

柳宁儿俯身叩拜,声线清冷如冰:"臣女绝不后悔。"

圣上准了这请求,待晚宴散场,方才还为戏子喝彩的宾客们瞬间换了嘴脸。

"一个唱曲的,倒是好手段,既攀上将军府,又得圣上青眼,这抬正室的恩典都送到眼前了。"

"当年将军在戏楼外跪了三天三夜求娶,如今看来,怕是被这狐媚子下了降头。"

"将军府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堂堂大将军怎的由着个戏子作威作福?"

流言蜚语如附骨之疽,柳宁儿早已习以为常。她垂眸不语,默默走向谢沐白身边,却见向来温润的夫君忽然扬起笑意,眼底泛着温柔的光。

"诸位大人说笑了,"谢沐白握紧她的手,声音清朗如风,"何来容忍之说?无论是妻是妾,我对宁儿的真心从未变过。"

话毕,他牵着柳宁儿的手登上马车。可刚落座,那双紧握的手便骤然松开,谢沐白眉间阴云密布,语气也冷了几分:"为何非要争这正室名分?做妾这些年,我待你还不够好吗?你可知薇薇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若你成了正室,她便要屈居妾位,你让外人如何看她?"

柳宁儿指尖嵌入掌心,声音微微发颤:"当年是你跪在戏楼外,说定要八抬大轿娶我进门,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够了!"谢沐白厉声打断,"不过是个名分,重要得过我对你的好吗?当年确实有过承诺,可如今时过境迁,薇薇是公主,让她做妾成何体统?"

"这圣旨的事我自会向圣上解释,你且死了这条心。"

言罢,他闭目靠向车壁,再不肯多说一句。柳宁儿松开紧攥的裙角,目光落向窗外飞掠的街景,忽觉这三年光阴,竟比戏文里的折子戏还要荒诞。

马车刚停在将军府门前,便听得内院传来一声尖叫。谢沐白脸色骤变,连招呼都未打便飞身冲了进去。柳宁儿独自下车,路过江问薇的厢房时,门缝里漏出的对话像把尖刀,直直刺进她耳中。

"当年你成了将军便肯娶她,已是她天大的福分,如今竟敢向圣上求正室之位,那我算什么?"江问薇的哭声带着几分娇弱,"我一个堂堂公主,难道要日日向个戏子请安?"

谢沐白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便是圣旨又如何?我绝不会让你受这委屈。"

江问薇的眼泪渐止,咬着下唇轻声道:"我知你与她曾有旧情,这些年也从未苛待过她,可她偏要争这正室之位……沐白,你如今身居高位,她怎的不体谅你的难处?"

"再说,她本就是个戏子……当年你向圣上求旨娶我,不就是因她配不上正室之位?"

谢沐白沉默良久,终是沙哑着开口:"是,宁儿她……终究只是个戏子,无论我如何待她,正室之位都非你莫属。这事我会处理妥当,你放心。"

房内,江问薇倚在他怀中,眉眼含情;房外,柳宁儿攥紧胸前的衣襟,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忽然想起初遇那日,谢沐白还只是个落魄书生,捧着颗真心说要去边关挣功名,回来便娶她过门。三年沙场,他带着满身血气归来,却在接旨时越过她,接下了与九公主的婚书。

那日满城红绸刺得她眼疼,她躲在戏楼里哭了三日,最终还是心软——他说他与公主无爱,说正室之位不过是虚名,说他心里只有她。

可后来,他进公主房的次数越来越多,眉间的褶皱也越来越深。直到今日,他终于亲口承认,她不过是个戏子,配不上正室之位。

柳宁儿抬手抹去泪痕,转身朝自己的厢房走去。行至半路,忽听得丫鬟惊呼:"小心!"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匹受惊的骏马正朝她飞驰而来,马蹄扬起的尘土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她最后一点希冀。

第二章

钻心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柳宁儿只觉眼皮似有千钧重,浑身被刺目的鲜血浸透。下人们慌作一团涌上前,连素日从容的谢沐白都被惊动,俊朗的面容上难得浮现慌乱,疾步上前将她揽入怀中。

弥留之际,柳宁儿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看清了那匹撞倒自己的骏马——通体雪白的皮毛上缀着九公主最爱的朱砂痣纹样。旋即,意识便彻底沉入黑暗。

再睁眼时,谢沐白正执一方素帕,温柔拭去她额间冷汗。"醒了?"他声音低沉,动作却依旧轻缓,"府中马厩的奴才偷懒,未将马匹拴牢,这才酿成大祸。我已厉声斥责过他们,断不会再有下次。你且安心养伤。"

柳宁儿喉咙干涩如焚,强压着痛楚开口:"那匹马……我记得是江问薇专用的,平日训得极稳,怎会突然失控……"

"你怀疑薇薇蓄意谋害?"谢沐白眉峰骤然紧蹙,语气里染上几分薄怒,"她堂堂金枝玉叶的公主,怎会行此下作手段?宁儿,莫要胡思乱想。不过是下人懈怠,我已严惩,此事到此为止。"

未尽的言语哽在喉间,柳宁儿攥紧被褥的手指泛白。正欲再言,窗外忽传来喧闹声。她下意识抬头,透过半开的窗棂,见江问薇正指挥着一群仆从,将庭院里那片繁茂的杜鹃花连根拔起!

心尖猛地一颤,她顾不得身上伤痛便要起身,却被谢沐白按住肩头。江问薇已踩着莲步踱进屋内,笑靥如花:"宁儿妹妹可算醒了。我并非有意更换院中花卉,只是这杜鹃开得太过妖冶,与将军府清正门风实在相悖。若叫外人瞧见,定要编排沐白作风轻浮。为着他的名声,你该不会介意吧?"

柳宁儿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声音发紧:"这些杜鹃……是我初入府时,一株一株亲手栽下的。整整一月,从晨曦微露到暮色四合,方成这片花海。当年沐白说……"

"够了!"谢沐白突然打断,眉目间浮起不耐,"薇薇所言极是,杜鹃确实不合时宜。我已命人另栽名贵花种,你伤未愈,不必操心这些琐事。"言罢,竟直接拂袖离去。

柳宁儿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未说完的话卡在喉间——当年他分明亲口承诺,这杜鹃像她,娇艳明媚,需得细心呵护。他说他的府邸,永远只会有这一种花。

可如今,花已谢,人亦非。

她垂眸静立片刻,忽而起身下床。窗外铲除杜鹃的声响仍在继续,她走到妆台前,从最底层抽屉取出叠得整齐的信笺。那是未入府前,她与谢沐白往来的书信。

一封封展开,墨香犹存。初见时的怦然心动,边关告急时的誓言,都在指尖流淌。当那行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宁儿,待我凯旋,定以八抬大轿迎你入门,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离】——她指尖轻颤,仿佛又看见少年将军将信笺交予她时,眼里的灼灼光华。

可三年光阴流转,她才惊觉,那个会为她种满院杜鹃的谢沐白,早已死在了边疆的黄沙里。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信笺重新合拢,连同这些年他赠的玉镯、香囊、金钗,皆被她取出扔在地上。火折子点燃的瞬间,焰光吞没了所有回忆。就像她与谢沐白的情分,从此灰飞烟灭。

第三章

新栽的花木已亭亭玉立,柳宁儿站在窗前,听着下人们压低的议论。

"可算换了这俗艳的杜鹃,也不知柳姑娘什么眼光,将军竟宠了她这些年。"

"她原是戏楼里的角儿,哪能跟公主比?不过是将军一时新鲜……"

碎土溅上被遗弃的杜鹃,曾经娇艳的花瓣零落成泥。柳宁儿刚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清冷的嗓音:"宁儿妹妹也来赏花?这些新苗是我与沐白亲自选的,你可喜欢?"

她转身,见江问薇正倚着门框,眉眼含笑:"不论是杜鹃还是戏子,都不该出现在将军府。更有些不自量力的,竟妄想正室之位。你若聪明,就该懂我言下之意。"

柳宁儿面色骤白,江问薇却未停步,缓步逼近:"知道为何沐白三年都不碰你么?他嫌你脏,怕生出个戏子的种。可对我便不同了,他夜夜缠着我不放,还说你那些勾人的手段,都是戏楼里学来的腌臜技巧,教他作呕。"

刀刃般的话语刺入心口,柳宁儿踉跄着后退,却被江问薇一把攥住手腕:"放心,我堂堂公主,何须用那些下作手段?沐白的心早在我这儿,至于你……"她轻笑一声,甩开手转身离去,绣鞋碾过满地残花。

柳宁儿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丫鬟来唤,才恍然回神。刚回房中坐下,谢沐白便怒气冲冲闯入,眉眼阴鸷得骇人:"你竟敢对薇薇下毒!"

"我……"刚开口,便被冲进来的仆从按倒在地。谢沐白冷眼看着她挣扎:"花园里与你谈过后,薇薇便腹痛不止。郎中诊出是杜鹃花毒,你还有什么可辩?"

"我真的没有……"话未说完,膝盖已重重磕在满地玫瑰刺上。锋利的尖刺扎进血肉,柳宁儿痛得浑身战栗,却听谢沐白厉声喝道:"跪着!等薇薇痊愈再起来!"

血色在裙裾上蔓延,她抬眼望去,见谢沐白正捧着束处理干净的玫瑰,温柔地踏进江问薇房中。他喂她吃糖渍梅子,替她试额温,吻她眉心……每一个动作都轻如对待易碎的珍宝。

柳宁儿不知道是膝盖更痛,还是心更痛。她跪了多久,便看了多久那恩爱的画面。刺上的血干了,便有仆从换上新的玫瑰。她疼得麻木,面色惨白如纸,却始终未求一句饶。

直到江问薇房门开启,谢沐白抱着她走出来,柳宁儿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如今……你可满意了?"

第四章

谢沐白的话语如风中残絮般飘散,可距离实在太远,加之柳宁儿早已神思恍惚,那些字句便像被揉碎的纸片,零落成无法拼凑的碎片。她只觉几双粗粝的手掌突然攥住臂膀,整个人被强硬地搀扶起来。

当双腿重新触地时,膝盖里那些未拔出的细刺猛地受到挤压,痛意如潮水般涌上来,每迈出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上。柳宁儿在下人的搀扶下踉跄着走到谢沐白跟前,此刻的她汗珠与血水交融,发髻松散地垂在肩头,活脱脱像从泥泞里爬出的残花。

房内,江问薇正轻声细语地解释:"我已同沐白说过,那杜鹃是我自己不小心碰倒的,可他偏是不信你,倒叫你受了这许多委屈,真是苦了你了,宁儿妹妹。"

"即便不是你做的,那些杜鹃原也是你的东西,你终究难辞其咎。"谢沐白的声音冷得像块寒冰,只匆匆扫了柳宁儿一眼便移开视线,"薇薇今夜想听戏曲,可这会儿天色已晚,戏楼的人早散了,你便唱给她听,权当给薇薇赔个不是。"

闻得此言,江问薇掩唇轻笑:"可不是么,宁儿妹妹进府前便是戏班里的角儿,会的曲儿定然不少,今晚我可要好好听一曲了。"

柳宁儿膝盖上的伤还未处理,每动一下都疼得她浑身发颤,可她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房内渐渐安静下来,柳宁儿咬了咬下唇,刚提起调子唱了半句,江问薇便出声打断:"瞧我这记性,倒忘了说,我想听些情意绵绵的曲儿,宁儿妹妹可会唱?"

柳宁儿的身形晃了晃,下意识望向谢沐白,却只撞见他漠然点头的模样。

"薇薇想听什么,你便唱什么。"

柳宁儿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忍着钻心的疼,悠悠唱起那支曾让她心动的曲子。从前在戏台上,谢沐白总坐在台下,她便是借着这曲儿,悄悄将情意递过去。而今再唱起,却成了他与江问薇的点缀。

一曲终了,柳宁儿只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此刻只剩下胸口未愈合的疼在翻涌。

谢沐白却忽然怔了怔,轻声呢喃:"这首是……"

"宁儿妹妹唱得真是动人,若是没有进府,怕是要成戏院里的台柱子,到时候可就是一曲值千金了。"江问薇笑着接过话头,"不过现在也不差,毕竟你马上要当沐白的正室了,将军夫人这头衔,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她轻叹一声,将谢沐白的思绪拉回现实。男人眉心立刻皱起,冲柳宁儿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柳宁儿什么也没说,拖着沉重的步子往房外挪。就在关门的那瞬间,屋内的对话像把尖刀刺进耳朵——

"真是可惜,宁儿妹妹既不通四书五经,也不精琴棋书画,往后做了将军夫人可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像现在这样,上台唱曲不成?"

"以她的出身,做妾已是抬举,偏要争这正室之位……岂不是让我丢尽颜面?只有薇薇你,才配做我的妻。"

柳宁儿闭了闭眼,用力将房门合上。

屋外大雨如注,下人丫鬟早都歇下了。她独自淋着雨走回侧厢房,躺在冰凉的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雷声越响,雨势越急,她便越觉得胸口发闷,不知何时竟昏睡了过去。

等再有意识时,柳宁儿只觉眼皮像灌了铅,浑身烫得像块炭火。

丫鬟见她醒了,急得团团转:"柳小姐,你可算醒了!你都烧了一夜了!"

她恍恍惚惚的,嗓子干得发疼,哑着声问:"怎么不请郎中……沐白呢?"

听到将军的名讳,丫鬟顿了顿,还是如实道:"将军和夫人在外头逛街呢,奴婢已经去禀过三次了,可将军……将军说……"

"说您定是装病!不过是想骗他回来瞧您罢了,还说您为了争正室之位,害得夫人伤心了一整夜,他们正散闷呢,让您别这么狠心,连这点时间都要占着。"

柳宁儿闭了闭眼,泪水却还是顺着眼角滑下来。

从何时起,谢沐白的每句话都像把钝刀,一下下剜着她的心?

丫鬟看她这般,心里不忍,又跑去前院找了几回谢沐白,可始终没见着郎中的影子。

柳宁儿烧得神志不清,只听丫鬟说,谢沐白正陪江问薇逛街看戏,买了对翡翠镯子,全京城都在夸他们恩爱。可众人又都摇头叹气,说可惜将军夫人的位置,竟要给个戏子!

泪水浸透了枕巾,柳宁儿双眼空洞地望着帐顶,喃喃道:"我从未想过要争什么正室……圣旨上写的是和离!谢沐白,我想要的,是离开你。"

房门突然被推开,谢沐白走了进来:"你方才说什么?"

第五章

柳宁儿摇了摇头,轻声道:"没说什么。"

谢沐白刚要追问,目光却突然扫过屋内,发现往日摆满他送的小物件的妆台,此刻竟空荡荡的。从前柳宁儿总爱把这些东西摆出来,隔三差五便拿软布细细擦拭,如今扫了一圈,竟连件影子都寻不着。

"怎么少了这么多东西?我送你的那些礼物呢?"他皱着眉问。

"都收起来了。"柳宁儿声音平静,像是怕他追问似的,又补了句,"你怎么回来了?"

谢沐白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眼底浮起讥讽:"我才陪薇薇出门多久,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来说病重,不就是想骗我回来?"

"大约是宁儿妹妹还在为昨晚的事介怀,所以才不想你陪我,宁愿装病也要你回来。"江问薇跟着走进屋,语气软得像团棉花,"没关系,你就先陪她吧,左右以后她是你的妻。"

江问薇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让谢沐白的神情更阴了几分:"为何你永远学不会薇薇的大度?又是装病,又是要请郎中,是不是还要让全京城的人都来看这场笑话?"

他眼中满是失望,可柳宁儿除了胸口钝痛,再感知不到其他情绪。

在谢沐白眼里,她处处都比不上金枝玉叶的江问薇,所以做什么都是错。

她强撑着坐起身,声音沙哑:"你喊郎中来,就知道我有没有装病了。"

"柳宁儿!"谢沐白面若寒霜,"看来是我从前太娇惯你,才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如今还是妾,冒犯薇薇就该受罚。"

"向薇薇跪下,道歉。这是你身为妾室该做的。"

即便早知谢沐白不会信她,可柳宁儿的心还是狠狠揪起来。

他一遍遍提醒着,她是妾,只能是妾。

当年的誓言早被风吹散,连一丝痕迹都抓不住。柳宁儿慢慢下床,跪在江问薇面前。

"夫人,我错了……"

"沐白,宁儿妹妹也只是想要你的怜惜,就不必这般较真了。"江问薇轻声劝着,却没有半分要扶她起来的意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像是在看一场本就该如此的戏码。

谢沐白面色冷得像块冰:"今日必须让她长点记性。既然想生病,那就成全你。"

"来人。"他开口,几个下人立即应声而入,手里提着几桶凉水,还有火把,"把她绑到树上,等我和薇薇回来,才能喊郎中治病。"

柳宁儿面色惨白如纸,刚要开口求饶,那些下人便一拥而上,将她强硬地带了出去。

她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沐白与江问薇并肩离去的背影。

一桶刺骨的冷水兜头浇下,柳宁儿被冻得周身战栗,仿佛坠入冰窟般寒彻骨髓。可这彻骨的寒意尚未消散,无数炭火又在她周围轰然燃起。灼热的火舌舔舐着她的衣角,方才被冷水浸透的身躯瞬间腾起白雾,水汽蒸腾间,滚烫的热浪如毒蛇般缠上她的皮肤,每一寸肌理都像被放在铁板上炙烤。

正当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这冰火交替的酷刑撕裂时,第二桶冰水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倾泻而下。这次她连惨叫都发不出,呼吸在瞬间凝结成冰渣,冻得肺腑生疼。在这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折磨中,柳宁儿的意识很快模糊成一片混沌,最终彻底陷入黑暗。

但施刑者并未因她的昏迷而停手,反而变本加厉。每当她濒临死亡边缘,总有一桶冰水将她强行唤醒,让她在清醒与昏迷间反复煎熬。直到夕阳将天际染成血色,她才被解开捆在柱子上的绳索。

此时的柳宁儿早已耗尽所有力气,像片枯叶般瘫倒在地。迷蒙中,她听见郎中急切的声音穿透混沌:"将军,再不医治这姑娘就要没命了!"

"等薇薇回来再用药。"谢沐白的声音比寒潭更深更冷,每个字都像冰锥扎进柳宁儿心口。这个曾跪在佛前发愿要爱她护她一世的男人,此刻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愿。

她最终支撑不住合上双眼,意识消散的瞬间,江问薇的脚步声恰好响起。谢沐白立即转向刚进门的身影,声线里是她从未听过的温柔:"现在可以救她了。"

第六章

柳宁儿在剧烈的咳嗽中惊醒,谢沐白正坐在床边。她颤抖着接过对方递来的水杯,喉头如刀割般疼痛。"睡了三日。"谢沐白将一件青衫放在床榻,"今日是薇薇生辰,既醒了便同去。"

柳宁儿默默接过衣衫,指尖抚过上等云锦的纹路。谢沐白从未在物质上亏待过她,可她的生辰从未有过这般排场。见她沉默,男人低声解释:"薇薇是公主,生辰宴马虎不得。明年……"

"不必了。"柳宁儿突然打断,将水杯放回案几,"我会去的。"谢沐白望着她平静的眼眸,喉咙像被扼住般发紧。他张了张嘴,最终只留下句"宴上等你",便转身离去。

换上青衫的柳宁儿踏入宴厅时,满堂名门望族的寒暄声戛然而止。无数或讥讽或轻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却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径直走向角落的偏座。

宴会开始后,谢沐白与江问薇并坐主位,恩爱模样刺痛了所有人的眼。一件件稀世珍宝被呈上,有谢沐白亲手雕刻的玉佩,有西域进贡的琉璃盏,最后连太后都遣人送来东海夜明珠。满堂惊叹中,不知谁说了句:"戏子终究是戏子,也敢觊觎正室之位?"

谢沐白脸色骤变,柳宁儿却已端着酒杯走上台。按照礼数,妾室需向正室敬酒。就在她踏上台阶的瞬间,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酒水泼出的瞬间,江问薇的尖叫声与谢沐白的怒吼同时炸响:"柳宁儿!"

"将军明鉴!妾身不是故意……"柳宁儿摔在地上,酒杯滚出老远。她顾不上掌心渗出的血珠,抬头却撞见满堂戏谑的眼神。那些人嘴角噙着冷笑,仿佛在看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

谢沐白拍案而起,龙纹袖摆扫落案上酒盏:"重要场合还如此失态!不想敬酒便滚回去!"柳宁儿怔怔望着这个曾将她捧在手心的男人,喉咙像堵着浸血的棉絮。她想解释,想质问,可所有话语都卡在喉间。

"每次都说不是故意,证据呢?"谢沐白的声音像淬了冰,"满堂宾客都在看你表演!"柳宁儿环顾四周,那些或嘲讽或冷漠的面孔让她浑身发冷。她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掉下来:"将军觉得是谁?"

谢沐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失望:"你何时变得这般恶毒?圣旨赐婚不是让你作威作福的!"他指着柳宁儿身上未干的青衫,"这件云锦与薇薇的是同一匹料子,我给了你能给的最好。可你呢?"

柳宁儿看着被扯碎的衣衫,突然想起新婚夜谢沐白亲手为她披上嫁衣的模样。那时他说:"此生唯你一人。"此刻几个宾客已经按住她,冰凉的指尖触到她裸露的肌肤。满堂宾客的视线像毒蛇般缠绕上来,她蜷缩着颤抖,却听见谢沐白温柔地哄着怀里的江问薇:"别脏了眼,我们回府。"

第七章

谢沐白离开后,满堂嘲讽如潮水般涌来。"谢将军连碰都不碰她吧?""我要是将军,碰戏子都嫌脏手!"柳宁儿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她想起那些谢沐白说"军务繁忙"的夜晚,原来都是陪在江问薇身边。

直到月上中天,柳宁儿才拖着残破的衣衫往府里走。车夫早已离开,她只能裹紧亵衣穿过小巷。拐角处突然窜出几个乞丐,猥琐的笑声刺得她耳膜生疼:"这不是将军的宠妾吗?怎么穿成这样?"

"谢将军满足不了你,来找我们解闷?"污言秽语中,肮脏的手已经伸向她的衣襟。柳宁儿尖叫着后退,却撞进更深的黑暗。当那些散发着恶臭的身体压上来时,她突然想起谢沐白最后的那个眼神——原来最痛的从来不是身体,而是心死。

"谢将军连碰都不愿碰的货色,当年不知使了什么下作手段才混进将军府,如今倒装起清高来了!"

几个仆妇合力将柳宁儿掀翻在地,雨点般的拳脚劈头盖脸砸下来。她们踹得极狠,仿佛要把积攒多年的怨恨都发泄在这具单薄身躯上。柳宁儿蜷成虾米状护住要害,仍能听见肋骨断裂的脆响,温热鲜血从唇角溢出,在青石板上蜿蜒成触目惊心的河。直到某个仆妇嫌恶地踢开她沾血的衣角,这场暴行才戛然而止。

不知过了多久,柳宁儿指尖动了动。她咬着牙撑起半边身子,碎裂的肋骨随着呼吸起伏剧痛。归途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刚踏进将军府门槛便力竭倒下。剧烈咳嗽声惊动了内院,谢沐白踩着靴声匆匆而来。

"有人要……"柳宁儿嘴唇翕动,喉咙像塞了把砂砾。

"有人要轻薄你?"谢沐白截断她的话头,眉峰蹙起惯常的厌烦,"这套把戏用过多少次了?柳宁儿,你的手段倒是层出不穷。"

江问薇从他身后转出,锦帕捂着嘴轻笑:"全京城谁不知你即将是将军夫人,哪个不长眼的敢动将军府的主母?"

柳宁儿望着谢沐白冰冷的眼眸,忽然觉得彻骨寒凉。原来在这人心里,自己早已是满口谎言的蛇蝎女子。她不再辩解,拖着残破的身躯往厢房挪,却在擦肩而过时听见破空声——

利箭擦着谢沐白耳畔掠过,在俊朗面庞划出血痕。转瞬之间,墙头飞下如蝗箭雨,裹着杀气直扑而下。

"有刺客!护驾!"谢沐白本能地抓住最近的人,却在触到柳宁儿冰凉的指尖时顿住。

"沐白!救我!"江问薇的尖叫刺破空气,她跌坐在地,周身箭矢如林。谢沐白望着那抹鹅黄身影,终究松开柳宁儿的手。

"等我。"他留下一句承诺,转身将江问薇笼在身下。战场上淬炼出的身手让他在箭雨中如鱼得水,却全然忘了身后那个被毒箭贯穿肩胛的女人。

柳宁儿伏在地上,看着鲜血在石板上绽开妖异的花。毒液顺着经脉爬向心脏,每寸肌肤都像被火炙烤。她望着谢沐白护着江问薇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些年执着的情爱可笑至极。

当侍卫们押着刺客鱼贯而入时,谢沐白才抱着奄奄一息的柳宁儿冲进房门。太医们慌忙施救,他握着那只逐渐冰凉的手,声音发颤:"圣旨马上就要到了,我答应你……正室之位……"

柳宁儿扯了扯干裂的嘴唇。谢沐白的爱、将军夫人的虚名,这些她曾视若珍宝的东西,此刻都轻如鸿毛。

再次睁眼时,烛火在纱帐上投下摇曳光影。丫鬟红着眼圈凑过来:"姑娘可算醒了!将军这些天守在床前寸步不离,连太医院首座都请来了……"话音未落,外间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柳宁儿披衣起身,伤口仍牵扯着细密疼痛。转过回廊时,江问薇的哭诉声穿透门扉:"你真要给她正室之位?那我算什么?堂堂公主给戏子做妾?"

"那日若非我舍命救你,她早死在箭下。"谢沐白的声音带着疲惫,"不过是虚名,全京城都知道谁才是真主母。"

柳宁儿站在门外,听着里间逐渐激烈的争执。谢沐白曾说欠她,可这债一还就是三年。她回到房中,从箱底翻出去年就收拾好的包袱。褪下身上繁复的苏绣襦裙,换回戏楼时的素色布衣,那些华贵的首饰一件未取。

"怎么换了衣裳?"谢沐白突然推门而入,眉间褶皱深如刀刻,"圣旨今日就到,你马上就是将军夫人,怎可穿得如此寒酸?"

柳宁儿望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忽然想起进府那日。她走的是偏门,坐的是青布小轿,谢沐白给的承诺比此刻的圣旨更重三分。

"你可还记得进戏楼前写的信?"她转身直视那双曾让她沉醉的眼,"你说等凯旋就八抬大轿娶我,与我一生一双人。"

谢沐白喉结滚动,良久才沙哑道:"现在不同往日……等我在朝中站稳脚跟……"

"不必了。"柳宁儿打断他,窗外突然炸开喜庆的锣鼓声。她望着奔进院门的黄门太监,唇角扬起解脱的笑:"圣旨到了,谢将军。"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柳氏宁儿游湖献艺惊为天人,着谢沐白即日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宣旨声落,满院死寂。谢沐白望着柳宁儿平静的侧脸,第一次在这双眼睛里看不见自己的倒影。

谢沐白骤然抬头,难以置信地瞪视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

柳宁儿已俯身叩首,声线清冷如冰:"民女接旨,自今日起,民女柳宁儿与谢沐白再无瓜葛。"

第九章

"这绝无可能!"谢沐白踉跄着站起,伸手便要夺过圣旨,"定是你们看错了,或是圣上笔误!宁儿怎会执意与我和离?"他再顾不得将军威仪,双目赤红地盯着那卷明黄,心头的慌乱如野草般疯长。可圣旨岂容亵渎?领事太监轻抬手腕,数名侍卫立刻上前将谢沐白制住,任他如何挣扎也难近分毫。

"谢将军,诏书已下,您就别为难咱家了。"太监转身看向始终静立一旁的柳宁儿,语气稍缓,"柳小姐,收拾收拾便启程吧。"

"有劳公公。"柳宁儿连眼角都未施舍给谢沐白,转身径直往厢房走去。不过片刻,她已提着素色包袱重回众人视线,步履从容得仿佛只是去赴一场寻常茶会。

院外阳光明媚,照得青石砖泛起暖光。柳宁儿最后望了眼将军府的匾额,唇角竟浮起一丝浅笑——她终于要回到属于自己的天地了。

"宁儿!你要去何处?"谢沐白嘶吼着,看着那道纤细背影渐行渐远,"不许走!我们不和离!"他疯狂挣动起来,铁链般的臂膀将侍卫撞得东倒西歪,却终究没能追上那抹决绝的青色。

直到柳宁儿的身形彻底消失在转角,谢沐白才如抽去脊骨般瘫软在地。怎么会这样?那个曾为他彻夜绣荷包、在他醉酒时亲手熬醒酒汤的女子,那个眼含秋水说"此生唯君不嫁"的宁儿,怎会突然要与他恩断义绝?

领事太监将圣旨往他怀里一塞,正要带人离去,谢沐白突然攥住对方衣袖,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铜器:"那日游湖宴上,宁儿求的分明是正室之位......这圣旨定是弄错了!求公公通融,让我见见圣上!"

"谢将军。"太监无奈摇头,"圣上从未许过柳小姐正室之位,此事断无错漏。您与其质疑天恩,不如好好反躬自省。"说罢便不再停留,领着仪仗队浩浩荡荡出了将军府。

谢沐白握着圣旨的手剧烈颤抖,江问薇缓步上前,亦觉此事蹊跷:"沐白,她竟真的走了......不要名分,不要富贵,只要和离?"

"让开。"谢沐白突然推开她,疯了般冲进柳宁儿的厢房。

空了,全空了。

他掀开妆奁,里头只有几支褪色的木簪;拉开衣柜,他新买的云锦罗裙整整齐齐叠着,连标签都未拆;抽屉里本该躺着他们互通的信笺,此刻只剩冰凉的空匣。谢沐白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博古架上的青花瓷瓶。

"这些东西呢?怎么都不见了?"他揪住个扫洒丫鬟厉声喝问。

丫鬟"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将军明察!柳小姐从不许我们碰她的物件,说是您送的皆为珍宝,要亲自擦拭养护......这些年我们连她房里的一张纸都不敢动啊!"

血珠顺着丫鬟额头蜿蜒而下,谢沐白却像没看见般盯着空荡荡的抽屉。他忽然想起去年生辰,自己随手赠她一块端砚,她捧着砚台笑靥如花:"这可是沐白送我的,我要好好收着。"原来那时她便在为离开做准备?

第十章

"起来吧,日后当心些。"江问薇挥退丫鬟,款步走到谢沐白身后,柔荑轻轻环住他的腰,"沐白,她走了不是正好?从此你再不必因个戏子被朝臣弹劾,我们也能......"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谢沐白却如触电般挣开:"我从未想过与宁儿和离!当年求娶公主,不过是因身份有别......"他转身直视江问薇,眼底尽是疏离,"我心悦之人,从来只有她一个。"

言罢便要往外走,江问薇慌忙扯住他衣袖:"你要去何处?"

"皇宫。"谢沐白甩开她的手,"我要请圣上收回成命。"

"你疯了?"江问薇死死咬住下唇,"堂堂将军为个戏子求情,我们的颜面往何处搁?我是公主,你是驸马,这事若传出去......"

"颜面?"谢沐白嗤笑一声,眼底燃起从未有过的决绝,"若能换她回来,这将军不做也罢。"他最后看了眼这间充满回忆的厢房,提步便往马厩奔去。

江问薇望着他决绝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年了,她陪他戍守边关,为他打点朝堂,到头来竟比不过一个唱戏的?她忽然想起那日游湖,柳宁儿接过圣旨时眼里的光,此刻才恍然——原来那道她以为的"正室之位",从来都是和离书。

"备轿,即刻进宫!"她冷声吩咐,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绝不能让沐白见到圣上。"

皇宫外,谢沐白扬鞭催马,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守门侍卫见他来势汹汹,正要阻拦,却见他掏出虎符:"急事求见圣上!"说罢也不等人通传,径直往养心殿奔去。

"谢将军留步!"养心殿前的太监慌忙阻拦,"圣上今日不见客,您明日早朝再......"

"让开!"谢沐白推开挡路的太监,便要闯殿。两柄长枪瞬间架在他颈间,冰冷的触感让他清醒三分——若此刻硬闯,非但见不到圣上,恐怕连追回柳宁儿的机会都断了。

"臣明日早朝再觐见。"他攥紧缰绳,转身时却瞥见养心殿的窗棂后,一抹鹅黄衣角一闪而过。

殿内,江问薇正跪在龙案前,指尖捏着块羊脂玉佩:"父皇,沐白他只是一时糊涂......"

第十一章

养心殿内,皇上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人。

“薇薇,你此次回皇宫就是为了这种事?不让朕接见谢将军?”

江问薇提前一步赶到了皇宫,说了许久,才让谢沐白没见到皇上。

她心有不甘,觉得只要冷静片刻,谢沐白一定能明白其中的取舍。

“没错,沐白他太过冲动,明日早朝,文武百官都在,沐白肯定能明白他不该去挽回柳宁儿。”江问薇信心确凿。

她与皇上说好后,就命人传信回去,她今日不回将军府,直接留宿皇宫,第二日她一定要亲眼看到谢沐白放弃才能安心。

隔日,早朝,文武百官皆在朝上,谢沐白也穿上朝服,一身威武的盔甲,将他大将军的身份衬得更加威严。

皇上有条不紊地处理着奏折,在结束后朗声开口:“众爱卿可还有事禀告?”

谢沐白第一个站出来,“臣有事!”

“是谢将军啊,你有何事?”

谢沐白跪下,声音沉稳,没有一丝犹豫,“臣恳请皇上收回圣旨,臣不愿和柳宁儿和离!”

此话一出,朝上百官皆变了脸色。

昨日他们还在谈论,谢沐白没有柳宁儿拖累,往后仕途定然更加坦荡,谁知他今天竟然就直接要求皇上收回旨意,他竟然要挽回柳宁儿那个戏子!

皇上面色不改,“谢将军,虽然你立下功勋,但圣旨岂是能随便更改的,更何况,这道圣旨还是柳宁儿亲自向朕索要,十日前,朕便允了她。”

“臣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请您收回旨意。”

“既然你如此说了,那朕问你,若柳宁儿回来,薇薇的颜面当如何,你的颜面又当如何,朕的话岂不是成了戏言!谢将军,谨言慎行。”

天子动怒,百官下跪,唯有谢沐白的声音不卑不亢的响起,“是我对不起公主,我愿意和公主和离,也愿意领罚,只求柳宁儿回来。我与柳宁儿早年便相识相爱,我的心中只有宁儿一人!”

朝上安静无比,不敢相信谢沐白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这不是说九公主还比不上一个戏子!

在皇上的注视下,谢沐白久未起身,直到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圣旨无法收回,若你能自己把柳宁儿追回,那朕便当做无事发生。但冲撞公主,视圣旨为儿戏,该罚,谢沐白,领一百鞭。”

“臣谢过!”

谢沐白庄严磕头,他脱下盔甲,跪直了身体。太监拿着鞭子,毫不留情的抽在他的身上,只一鞭下去,谢沐白的后背便骤然有了血痕,但他一声不吭,受着刑罚。

只要能挽回柳宁儿,他什么都愿意做,何况只是区区一百鞭?

他面色坚毅,沉默地任由鞭子抽在身上,很快,他的后背血肉模糊。又一鞭下来,谢沐白单手撑地闷哼了一声,血迹已经顺着后背淌到了地上。

直到百鞭结束,谢沐白才站起来,颤抖着穿好自己的盔甲,离开皇宫。

一到将军府,他连自己的伤势都不顾,直接吩咐下人速去寻人,等命令下去,他才咳嗽不止。

“谢沐白!”江问薇骑着马一路赶回,她才到府,就直奔着谢沐白而去,脸上不知是痛恨还是悲伤,“你到底要做什么,现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放不下柳宁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竟然还要跟我和离!”

她扶住快要站不稳的男人,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咬牙,“郎中呢!快叫郎中进来,不对,喊太医,去喊太医!”

下人忙不送的点头出门,谢沐白虚弱的一笑。

“不必如此麻烦,我休息一会就好了。薇薇,我心意已决,离开宁儿,我活不下去的,既然宁儿想要正室,我便给她,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也给她,只要她能回来…我什么都能给她。”

闻言,江问薇脸上的悲切更重,“你什么都给她,那我呢!谢沐白,当年是你请皇上下旨,求我嫁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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