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疼痛”、纯爱到现实题材，青春文学常拍常新

齐鲁晚报·齐鲁壹点记者 李睿

“没有人永远17岁,但永远有人17岁。”早年间,《梦里花落知多少》《致青春》《匆匆那年》等疼痛青春爱情片风靡一时,后来,《最好的我们》《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等作品让青春剧回归纯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青春叙事,现在,青春题材影视剧与现实题材相结合,《少年的你》《悲伤逆流成河》的成功也说明青春文学IP常拍常新,生命力经久不衰。

纯真时代的“振华三部曲”

日前,电影《暗恋·橘生淮南》发布了主题曲MV,这部电影将于5月上映,这让不少人产生了时空错乱的感觉:不是早就演过了吗?这部电影改编自八月长安在2014年出版的同名小说,讲述的是一个长达十几年、青涩而倔强的暗恋故事。小说里,女主洛枳被称为“暗恋天花板”,其中对于青春悸动的细腻描写,让不少读者回忆起自己年少时不舍忘却的小秘密。

《暗恋·橘生淮南》已经在三年内拍过两个版本的网剧,分别是2019年朱颜曼滋主演的版本和2021年胡一天主演的版本,当时都是人气颇高的热播剧。在5月即将上映的电影版中,张雪迎饰演成绩优秀、生性骄傲的洛枳,她暗恋着有过一面之缘的同学盛淮南(辛云来饰)。电影已经释出的物料中,熟悉的情节扑面而来,追逐与躲闪的眼神、天台上的共同话题、琴房里的悄悄关注、涂鸦墙上偷偷写下的少女心事,都是浪漫的秘密。当然,最让观众激动的是,“振华中学”又出现了。

“振华中学”是八月长安所著小说《最好的我们》《你好,旧时光》和《暗恋·橘生淮南》中故事的发生地,是作者虚构的一所学风优良的重点高中,因此三部小说以及后来改编的影视剧被大家称作“振华三部曲”。故事里,主人公和现实中大多数人的年少时期一样,过着平凡的高中生活。

2016年开播的《最好的我们》是剧版“振华三部曲”的首部作品,由刘昊然和谭松韵主演,讲述了普通学生耿耿意外进入振华高中,和“学霸”余淮成了同桌,交到了一群好朋友,他们在平凡的小事中共同成长,带着懵懂青涩的好感和青春告别,之后分离多年又重逢的故事。今年4月8日恰好是该剧开播六周年的日子,不少网友在社交平台感怀“原来耿耿于怀的一直是我们”,通过剧中主人公的青春怀念自己曾经青涩美好的时光。

2017年,在同一所“振华中学”里,《你好,旧时光》上演,该剧由李兰迪、张新成主演,故事发生在耿耿、余淮的隔壁班。余周周和林杨正经历着青春成长的喜怒哀乐,相比以往青春剧聚焦在校园之内,《你好,旧时光》还融入了家庭社会、亲情友情等元素；振华系列的第三部作品《暗恋·橘生淮南》分别在2019年和2021年两次被搬上荧屏,故事里,洛枳与盛淮南是前两部作品中主人公的学长学姐,还曾在《最好的我们》里作为配角出现过,只是关于暗恋的故事不再轻松张扬,传递的情感更加沉重。

除了剧集,《最好的我们》还在2019年翻拍成电影,由陈飞宇、何蓝逗主演,《暗恋·橘生淮南》的电影版也即将上映。“振华三部曲”从不同的时间维度、不同的青春侧面呈现了那份回忆和美好,戏里的青春元素满满,有蓝白相间的宽大校服,有入学军训、摸底考试、升旗仪式等人们熟悉的高中生活场景,也有令人闻风丧胆的教导主任。平实的剧情和精良的制作留下了青春里的那份纯真,也征服了观众的心,这一系列剧集也是许多人心目中的国产青春剧“天花板”。

鱼龙混杂的“伤痛青春”

“振华三部曲”是近年来青春文学改编影视剧的一个缩影。2016年前后,这种温馨暖甜风格的国产青春剧曾有过短暂的爆发期,较有代表性的是赵乾乾所著小说改编的影视剧《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致我们暖暖的小时光》《致我们甜甜的小美满》,还有顾漫作品改编的《微微一笑很倾城》《何以笙箫默》,明晓溪作品改编的《明若晓溪》《旋风少女》,施定柔作品改编的《遇见王沥川》等。

在此之前,青春文学影视化改编的过程中,还有一个无法忽视的时期——“伤痛青春期”,其中,郭敬明小说改编的影视剧作品尤为明显。早在2007年,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就成功影视化,电视剧由张峻宁、张俪主演,讲述走出校门的年轻人的爱恨情仇,其中夹杂了多角恋、车祸、背叛与成长等元素,虽然电视剧没有大火,但这些要素几乎成了随后青春类影视作品的套路范本。后来的《小时代》接连推出四部电影,《夏至未至》《悲伤逆流成河》等作品也将“伤痛青春”发挥到了极致。

2013年,改编自辛夷坞同名小说的电影《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被视为商业化青春片成功的典范,引起了同类青春题材影视剧的纷纷效仿。之后,《匆匆那年》《同桌的你》《左耳》《原来你还在这里》《既然青春留不住》《夏有乔木雅望天堂》《八月未央》等作品纷至沓来。这些影视剧中大都有着一样的文本,都是讲述主人公从学生时代到进入社会的青春故事,有着观众熟悉的怀旧场景,有年少时期对爱情的迷茫,也有着少男少女进入社会后的蜕变成长。

然而,大同小异的故事里,主人公们总是为了爱情要死要活,互撕、背叛、自残、堕胎等元素充斥其中,是那样的残酷而疼痛。其实这种伤痛的风格是跟随“80后”明星作家而流行起来的,他们原著作品中所表达的

敏感、孤单、忧郁等文学特点,呈现在影视剧中很容易变味儿。比如20j15年上映的电影《左耳》,原著中的经典语录“甜言蜜语说给左耳听”变成台词从人物口中说出,重复圈着同一批受众。只是,同一时期,高度戏剧化、套路雷同的作品上演得过于密集,这类伤痛青春片也被诟病“太狗血”。

当然,“伤痛青春期”也不乏一些成功的作品,《致青春》到底是掀起浪潮的作品,抛开某些狗血情节,影片以一段遗憾的大学恋爱串起整个故事,大学生活的美好、进入社会的迷茫以及主人公之间的爱恨纠缠,还是能够引起观众共鸣的,片中对怀旧的呈现也十分动人。2014年,何泓姗、杨玏、白敬亭主演的电视剧版《匆匆那年》是“伤痛青春期”浪潮中难得的口碑好剧之一。该剧改编自九夜茴所著小说,描述了“80后”一代人的情感与生活历程。故事以方茴和陈寻在中学时期的恋爱为主线,五个主人公因闹剧相识,青春时期纯真懵懂的感情和友谊就此展开,成长中的变故冲散了生涩的爱,遗憾无法避免。

2016年上映的电影版《七月与安生》也是大获成功的青春文学IP改编作品之一,该片根据作家庆山(安妮宝贝)的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七月和安生两个女孩从13岁开始相识相知的成长故事。该片剧本改编扎实,故事也不再狭隘地围绕着情情爱爱,更偏重讲述友情和人物的宿命,取得了不俗的口碑。

“青春+”正流行

以韩寒、郭敬明为代表的初代青春文学作家现在已经转型为导演,在新的赛道上探索前进着,韩寒先后拍了《后会无期》《乘风破浪》《飞驰人生》《四海》等电影作品。郭敬明“伤痛”完自己的作品之后拍了《晴雅集》,还在导演综艺活跃了一段时间,现在两人的作品已经跟“青春”不再有关系。而同一时期的其他青春文学作家,依然走在IP影视化改编的浪潮上,常拍常新的青春文学又有了新的变化。

拿近两年较为活跃的落落来说,她分别在2018年和2020年导演了《悲伤逆流成河》《如果声音不记得》两部青春题材电影,一个显著的特点是,这两部影片已经不再是单一的青春了。《如果声音不记得》改编自落落的同名中篇小说,主人公虽然是校园里的青春男女,但故事融入了奇幻元素和社会话题,电影讲述了微笑抑郁症女孩吉择与男孩辛唐相互治愈、救赎的爱情故事；《悲伤逆流成河》改编自郭敬明的同名小说,讲述齐铭、易遥这对年轻人在校园内外的情愫纠葛,并在一次次的流言蜚语中卷入校园欺凌。两部电影在故事上依然离不开一些狗血的爱情桥段和“疼痛感”,但成功在青春题材的底色上关注了抑郁症和校园霸凌两个社会热点话题,迅速引发了广泛关注,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

“青春+”大获成功的还有2019年的电影《少年的你》,该片根据玖月晞的小说改编,讲述了高考前夕被一场校园意外改变命运的两个少年,如何守护彼此,成为想成为的成年人的故事。从类型看,电影是青春片+现实题材的结合,影片聚焦了校园霸凌、高考、家庭教育等社会话题,呈现青春的痛苦和无奈,引起观众的反思与讨论。

“青春+”剧集也大放异彩,2020年,根据酒小七同名小说改编的《冰糖炖雪梨》口碑热度双丰收,该剧是一部体育竞技题材的青春爱情剧。同年,改编自里则林小说的网剧《风犬少年的天空》热播,故事里,一群“废柴少年”经历着又燃又中二的青春,该剧在无厘头的外壳下藏着现实主义的内核,纯真懵懂的校园爱情不再是重点,主人公们在与社会现实的拉扯中被迫成长,每个人物身上都带有家庭、社会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