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野史录》第N44回 凤姐荒唐夜宿水月庵 妙玉奇缘情定贾宝玉

上回说到薛蟠心心念念慕想铁槛寺的小和尚，等着秦氏七七四十九天丧事结束，以为可以撒欢着玩一通，却不料凤姐领着宝玉和秦钟及贾府的小辈女人们来了。

　　宝玉和可卿的弟弟秦钟倒是挺投缘的，自秦钟跨进贾府那一刻，两个人就有相见恨晚的情谊。薛蟠虽然也喜好宝玉与秦钟，却因薛蟠常胡乱找学堂里的长相较好的嬉玩，反倒引起宝玉和秦钟生厌。当凤姐领着宝玉和秦钟来到铁槛寺，偏又碰上了薛蟠。而薛蟠来到贾府，并不怕他姨父贾政，却是最怕他这个表姐。当有人传话给正后院吃酒的薛蟠时，他便情知不妙，慌忙跑来迎接。凤姐笑道：“文起兄弟，这是哪阵风吹迷了佛祖的眼，居然没看清，你怎的也来敬起佛了一？”薛蟠讪笑道：“姐姐有所不知，近来家里几爿铺子，无名壮的亏空了起来，我来求求佛祖，希望能给我指点迷津。”凤姐大笑道：“难怪姨妈天天礼佛，看来也是为这个了，好吧，那你留宿于此，就得对佛祖虔诚点。”薛蟠平时所为，凤姐一清二楚，这几句话可把薛蟠说得，差点儿钻地缝。好在凤姐并未象在贾府里那般看见他又教又训，说完随僧人进香火房超度了一会，就吃晚饭了。

　　凤姐吃过晚饭，对平儿说道：“这水月庵里都是女流，若让宝玉留宿在铁槛寺，由和尚们照应着倒不错，我那个表弟薛蟠今晚也在寺里，若是由这厮混坏了，老祖宗岂不是斥罪于我？”平儿说道：“奶奶你怎么安排，我们也是睁一眼闭一眼的，这俩爷们与其在铁槛寺让那些和尚带坏，还不如住到水月庵，这能坏到哪？”凤姐笑道：“你这小蹄子说了多少个坏，真坏了就拿你一起打。”说完，又看着身边的老尼说道：“净虚，你在水月庵各寻一间房，给我这个宝兄弟和琼卿各安顿一下。”净虚连忙应道：“这不用凤姑娘操心了，贫尼看到你和宝玉公子来，早就给备下了，且早已在庵里为两公子定好了房间。”凤姐愣了一下，又微微一笑。

　　寺外的一轮明月已斜挂树梢，当凤姐一行人入了水月庵，凤姐半倚斜靠在床头，显得有些乏累，便对平儿说道：“我想早些休息。”她抬眉看了一眼宝玉，而宝玉正和一个带发修行的尼姑在热切地聊天呢。突然，凤姐抬手示意净虚靠近，然后在净虚的耳边，抬手一指，低声说道：“晚饭后陪宝兄弟读文章的事，就让这个尼姑侍候。”净虚顿时喜形于色，因她常年在贾府上走动，知道这可是贾府里老祖宗的心肝宝贝呢，忙讨好道：“唉呀，凤姑娘真是好眼力，这个弟子妙玉还是苏州的姑娘呢，在我们庵里，性格倒是挺沉稳的，长相也挺俊俏，奇的是还识文断字呢，只是与其他僧尼相处不咋的，没想到却与公子和谐。”凤姐笑道：“那就让她陪着宝兄弟吧。”

　　宝玉落住的是平常贾母常来住的庵房，卧室在二楼，楼前是一处荷塘。眼下早残枝败叶满塘，恰这寒月升起，似在杂草间泻了一地的水银。宝玉因心底生出的异样感觉，使得他并不困，而且越聊越觉这妙玉之有趣。

　　待到这抄手回廊间，宝玉与妙玉并排坐着，共赏着寒月。宝玉说道：“姐姐因何来到这庵里？”妙玉望了树梢头那朗润的圆月，忽然沉默了一会，又看了一眼宝玉，才缓缓说道：“我自出世起，身体一直不好，父亲访遍天下名医，仍束手无策，后来在三岁那年，父亲遇到一僧一道，言惟出家到十八岁才有救。”宝玉闻此，眼泪当即流了下来，过了一会才说道：“我姑家表妹也是如此，她自幼也是体弱多病。”妙玉笑道：“这倒是奇缘，我一定要见见你这个表妹。”宝玉道：“姐姐，你说你是苏州人氏，我这个妹妹却是扬州人氏，改天我介绍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妙玉捂着嘴笑道：“其实我早算出界之人了，凡间的这些命啊缘的，我实在不该去想，就算有缘，我还能回得去吗？”宝玉看着妙玉笑起来的情状，忍不住痴痴地盯着妙玉看。

　　而妙玉还想说呢，忽然发现宝怔住盯着自己，不觉一羞，低声暗笑。宝玉却大声道：“姐姐，你看你看。”妙玉闻言，抬头顺着宝玉手指的方向望，却仅是树梢头，又手搭凉棚，还是没看到什么，疑惑的问道：“看什么呢，那是树啊，树梢上有什么？”宝玉笑了起来说道：“月上柳梢头，咱俩约半夜。”妙玉扭头窃笑了一会，脱口吟道：“月出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宝玉笑道：“姐姐你这是人在界外，心在凡间。”妙玉道：“界外之人，想什么凡间？”宝玉笑道：“莫非你与我妹妹就是那斗牛二星，我却是那月亮？”妙玉忽感脸颊发烫，抢白了一句说道：“瞧你想得挺美，我是斗星，还是牛星？”

　　宝玉仰头又望了月亮，过了一会，痴痴地说道：“人若是那星和月，该有多好啊，永世相伴。”妙玉道：“那月和星，虽永世长存，却永不会有世缘的机会，不也是缺憾么？”宝玉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妙玉笑道：“真有相逢的机会，你还是那月亮么？”

　　宝玉正要回答，楼下一巡更小尼呼道：“公子，天冷露大，小心在外时间长着凉。”妙玉忙说道：“公子，还是回房间吧，你看。”说完，摸了一把廊柱，伸到宝玉面前，宝玉伸手触了一下妙玉指尖，说道：“这就是我林妹妹天天收集的玉露么？她每天吃的药里，就是用这收集的玉露烧煮作的药引呢，每年府里都在这时，给她收集储着。”妙玉道：“我虽身体不好，却不用吃药，否则连收集玉露的人都没有。”

　　而宝玉一听妙玉说“没有”两字，居然又发痴了，怔了一会，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边流眼泪边说道：“姐姐，别说什么有没有，你若是与我林妹妹一样，天天在府里该多好啊。”妙玉笑道：“你这个人又说痴话了，我一个修行之人，如何去得了你的府上？”宝玉盯着妙玉说道：“我的大姐姐明年要省亲，据说府里要造一座大观园，我一定要修一座庵，到时候请姐姐过来修行。”妙玉笑道：“难道你真想做一个大月亮？”宝玉急忙否认，想了想却又连连点头。妙玉见状大笑不止。

　　忽然，庵里的巡更又过来了，催道：“妙玉，凤姑娘带话来让公子早点歇息。”妙玉忙起身说道：“你这个大姐姐是谁啊？如何修得一座庵？”宝玉忙低声说道：“是宫里的大姐姐。”妙玉“哦”了一下。

　　是夜，妙玉睡在外间，里间的宝玉睡到三更，忽然急呼：“姐姐，姐姐……”欲知何事，且听我下回给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