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八艳名妓身不由己的乱世红颜陈圆圆(上)

风雨飘摇的明末，江南云烟缭绕，沧桑不定。有人偏爱帝王将相的刀光剑影，但更有人愿意看看那些生于浮华却被命运搅动到底的女子。陈圆圆，这个带着苏州泥土气息的名字，后来成了历史故事里的符号。1623年，她在邢家落地，家贫如洗。没有谁会想到，一个农家女，竟能成为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她不是天生的凤凰，她的童年一地鸡毛。

父亲走得早，母亲改嫁，她就像莫名其妙被丢进另一个世界的小猫。姨父家里也不宽裕。重男轻女的话其实说得轻巧，真正落到人头上却是卖身的命运。十岁那年，姨夫做了决定，把她卖进了苏州的梨园戏班。梨园大门关上，世界翻了个面。谁又能说这不是天意？

这小丫头倒真是有两把刷子。琵琶弦拨得清脆，嗓子里带蜜。梨园里头，其他女孩子还在生涩摸索，她已经能踏着节拍唱腔抬手，眼神都不一样。弋阳腔一出口，一旁的老师傅都忍不住点头。那时候，江南文人多如牛毛，各种才子好古嗜鲜，不爱家里妻妾，偏要混在戏台下边捧场。她的名气就蹭蹭上了去。

没人再记得邢家的“沅”，名字早就换了。梨园老板姓陈，她演的戏里头常扮“圆圆”。时间一长，大家叫她“陈圆圆”——这三个字就此在史书里也落下了笔。她年纪轻轻，模样已是拔尖。清代有个陆次云形容，说她人美得让人迷糊，十里八乡都艳羡。长得好看并不新鲜，可若能唱能写能画，还懂琴棋书画，才真的稀罕。有人就说，陈圆圆的漂亮带点“林下风致”，和别的名妓不一样，却也说不好哪不一样。

秦淮边上的热闹，留下她唱戏的影子。她和卞玉京是那个时候有名的“双星”。坊间流行的俚语，拿来比两人：“酒楼寻卞玉京，花底出陈圆圆。”人们不仅要看她的脸，还要听她唱。她画的兰竹，写的书法，有段子说就连跟着她的大丫鬟都能写两笔好字。

她心里一直有数，明白自己其实什么也不是。外表光鲜里头却是千疮百孔。她给朋友的信里头写得明白，“身在风尘，心还向明月。”钱财如烟，名气是虚的，她认定只有艺可以留住。谁真正信这些话？有人嗤之以鼻。可她这么想，后来人也就认了。

十八岁的陈圆圆，命运带她迎来第一个拐点。冒襄，这个顶着“明末四公子”头衔的才子，无人不知道。他们在苏州偶遇，戏台下遇见，看她演《西厢记》，就认定自己遇到天仙。日记里他还不怕丢脸地说：“声容并茂，恍如天人。”冒襄也不做作，一见倾心，约了朋友专门引荐。

他们来往密切，作诗唱和，外人看着像戏文里的一对。冒襄打算给她赎身，许诺要把她带回家。甚至偷偷在本子上记了和她的誓言。很多故事听着像编的，可这段据说是真的。

冒襄却还是得回家，本意是帮家里奔丧。想安顿好了再来接陈圆圆。临别一场，信誓旦旦，结果这一别，就是永诀。

命运真爱开玩笑。1642年，田弘遇出现了。北京皇帝的亲戚，手里捏着生杀大权。南下来选美，听了她大名，硬生生花钱把她买走，带进宫里当贡品。皇帝那会儿心思都在亡国，没空理女色，把她丢还给田府。之前戏里的锦绣前程转眼就成了笼中鸟。一纸买卖，改变了她的路数。这一段《明史》有记载，但是说得很淡。

田府里日子难熬，外面看着风光，肚子里却是苦的。她偷偷托人捎信给冒襄，音讯全无。有次听说冒襄真的去北京寻她，却怎么也见不着。田家的势力，不是小文人能对抗的。

有些事其实很难说清楚，她到底有没有奢望过能翻身？她明明聪明，偏偏又一脑袋撞到历史这堵砖墙上。人的命也许真就这样安排？或许不是。也许只是所有人都太无力了。

戏台上的陈圆圆璀璨夺目，私底下却落得连嗓子也哑了。她不喜欢喝酒，偏被当作宴席的“招牌”，一到大型筵席，诸公子点她唱，谁敢不陪？

时间到了清兵入关，风声愈紧，田府开始动乱。吴三桂这时候登场，靠着祖上有功，做了山海关的大将。很多人都喜欢说，吴三桂反叛，就是因为陈圆圆被掳——其实不全是真的。史料上有歧义，有时候人们就是爱把一切情情爱爱归于一条线，好写故事而已。但她确实这时候成了摆渡者，卷进了历史洪流。

至于她和吴三桂的“风流韵事”，说法多得是。有说陈圆圆成为吴三桂爱妾，在乱军入关前一夜被李自成军队抢走。还有人传，吴就是为这女人，一怒而开关引清兵。历史语焉不详。不管真假，陈圆圆的身影和权力斗争缠绕。在野史和正史之间，她既是软肋，也像盾牌。

清军入京，明亡，吴三桂当上了“平西王”。陈圆圆也切换了身份，从“梨园名妓”成了“王妃”。可她的生活，未必比以往更好。云南灯火辉煌，她却常常独坐窗下。有人提她晚年的模样，颜色暗淡，精神败坏。风光背后都是隐忍。

她那句“此身虽在风尘，心向明月”，许多人听了只道是装腔，其实未必。一个人在乱世漂泊，摆脱不了命运安排，只能让自己在心里留条缝。外界再热闹，大势当前，个人其实微不足道。

只不过，把“祸水东引”全赖到一人头上，也太轻巧。吴三桂与李自成、本来就是势不两立。陈圆圆能左右一国大势？谁信，有时候人就是愿意信。

有传闻后来她跟随吴三桂西进云南，晚年青灯古佛，还剃发为尼。有的说她化名隐居乡野。可没人能确切说清，她真正的晚景如何。史书只在边角提了一句，其他都是民间编出来的。

你回头看，她的一生似被大手推着往前赶，自己控制不了。表面顺应，骨子里可能并不屈服。艳丽如花，命运如野草。她不是贞烈女，却也不是玩物。

历史舞台上，很多人强说悲壮，大都不过尔尔。陈圆圆，她真正留给后世的，除了那段传说，更是令无数人为之生怜的身不由己。她成了历史的注脚，有人说她祸国殃民，有人说她情深义重，可她自己呢，会不会也有说不出的委屈？谁说得准。

有些命运，根本没有选择权。圆圆的故事到最后，成了明末清初乱世最独特的符号。她既不是“祸水”，也不是巾帼，甚至说不上伟大。但她的身影，深深嵌在历史长河里，哪怕只是个小浪花，也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成败悲欢，虚实真假，神马浮云，全都掀开给人看个明白。推动历史车轮的，不总是一两个人，“陈圆圆”这仨字，有没有真的改变了什么？没人能说得明白，或者压根也不是那么重要。